陳夢雷與《古今圖書集成》–文史–中找九宮格會議國作家網
今清華年夜黌舍園內,清代熙春園水村一帶,曾有“松鶴山房”,為陳夢雷編輯《古今圖書集成》之處。
《古今圖書集成》範圍巨大,被中外學者譽為中國現代的“百科全書”,與《永樂年夜典》《四庫全書》一同被稱為明清三部皇皇巨著。《古今圖書集成》的醞釀與初稿,基礎成于一人,其成書與刊刻的經過的事況,在三部巨著中最為波折。
論“附逆”蒙冤受屈
《古今圖書集成》的初撰者陳夢雷1650年生于福建的通俗唸書人家。他年少伶俐,從小便以才幹名動鄉里,十多歲成為秀才,二十歲剛過即高中舉人,次年又連捷榮登進士之榜,隨即出任近侍帝王擺佈的庶吉人。三年后散館,陳夢雷以成就優良選授翰林院編修,正可謂“東風自得馬蹄疾,一日看盡長安花”,前途一片年夜好。
選任編修的康熙十二年(1673年)年末,遲疑滿志的陳夢雷回籍探親,沒想到命運的無常亦由此來臨。當時靖南王耿精忠駐藩福建,正在普遍網羅名流,并機密聯絡駐藩云南的吳三桂,謀劃舉兵反清。陳夢雷回到福建不久,即與異樣返鄉的同年李光地一路,遭到耿精忠的要挾“聘請”。陳夢雷與李光地同里、同官,“最稱莫逆”,又同陷耿藩“裹脅”之厄。兩人進退兩難,不得已在福州密約,由陳夢雷假意留于耿精忠幕中假意周旋,同時尋機“團圓逆黨,打聽新聞”,而李光地則想法還鄉,經荒僻巷子向朝廷報訊,“共請”清兵進閩平叛。
不久耿精忠公然起兵,勒迫陳夢雷出任偽職。陳夢雷托疾“不受事”,卻一直無法脫身。后“三藩之亂”平定,李光地年夜受康熙帝欣賞。陳夢雷卻被人誣以“附逆”之罪,枷送京城,進獄論斬。陳夢雷在獄中屢次懇求李光地為其申辯,但李光地卻瑜伽場地“一語未及”兩人曾于福州共謀“請兵”、陳夢雷不得已留營“打聽”之秘事。陳夢雷的“附逆”之罪,遂閤家難辯。康熙二十一年(1682年),陳夢雷在世人申救之下,雖免去逝世刑,但仍被發配山海關外的奉天尚陽堡(今遼寧開原縣東)。
謫戍西南的漫長16年時光里,陳夢雷一向未廢棄唸書,其廣博學問也逐步激動了四周大眾與官員。他在戍所開設云思草堂,后來又獲得奉天府尹高爾儼及后繼者董秉忠的優禮,“諸公卿後輩執經問學者相繼而至”。他一面教書授徒,一面創作著作,先后編撰有《周易淺述》《盛京通志》《承德縣志》《海城縣志》《蓋平縣志》等公私著作,既彰顯了本身的過人才學,也極年夜增進了本地文明的傳佈和成長。
感恩遇竭勤修書
陳夢雷于人生窘境中異乎平常的毅力與保持,也為本身博得了否極泰來的契機。康熙三十七年(1698年)秋,康熙帝以親征平定準噶爾之功東巡“告祖”。陳夢雷聞訊,“匍伏道左”。康熙帝讀到陳夢雷苦心創作的“獻詩”,非常觀賞,詔令將其赦宥回京。次年又以其學問廣博,讓陳夢雷進進內苑,隨侍方才晉封為誠郡王的皇三子胤祉唸書。胤祉生于康熙十六年(1677年),比陳夢雷小27歲。在康熙帝的浩繁皇子里面,無論是文學、書法仍是騎射,胤祉都長短常凸起的,因此備受父皇家教愛好。指令其出任寄予厚看之皇三子的唸書徒弟,既是對陳夢雷才幹的高度確定,亦是對其人品的充足信賴。對于久戍關外的“罪人”而言,更具有“平反平反”的特別意義。
顛沛多年的陳夢雷獲返京城,“深蒙圣眷”,于城北取得賜宅、賜田,“篤學好古”的皇三子亦“禮士愛人”。陳夢雷極端感謝“知遇”之恩,決計編輯一部史無前例的年夜書,以傾慕相報。他后來在《進匯編啟》中回想稱,本身“賦命膚淺,氣質昏愚。唸書五十載,而技巧無一可稱;瀏覽萬余卷,而記敘無一可舉。深恐上負慈恩,惟有掇拾簡編,以類相從,仰備參謀”。因此進侍胤祉不久,陳夢雷即瑜伽場地著手彙集王府邸躲及本身的躲書,開端摘錄分類,醞釀編輯類書。剛好康熙帝也正有編修典籍之意,聞知其情,年夜加激勵。胤祉回府轉達圣意,稱:“《三通》《衍文》等書詳于政典,未及蟲魚草木之微;《類函》《御覽》諸家但資詞采,未及天德霸道之年夜。必鉅細一向,高低古今,類列部門,有綱有紀,勒成一書,庶足年夜光圣朝武功。”陳夢雷“聞命積極,喜懼交并”,“不揣蚊力負山,遂以一人獨肩斯任”。其自覺醞釀的小我修書,上升為郡王領銜的文明舉動。
為保證編輯進度,胤祉在附近其賜園即西郊熙春園的水村一帶,購得庭園一所,專作陳夢雷的修書之地。陳夢雷獲享侍衛扈從的光榮,康熙帝還特地臨幸其水村別墅中的書齋,御書“松高枝葉茂,鶴老羽毛新”聯句相賜。康熙帝以傳統文明中常用的松、鶴二物,贊譽陳夢雷堅貞不拔、正人賢達的高潔操行。陳夢雷驚喜交集,由此改號“松鶴白叟”,稱其修書所居曰“松鶴山房講座場地”。
類書編輯于康熙四十年(1701年)仲冬正式啟動,數年之內陳夢雷“皆自拂曉以致三鼓,手目不斷”,養精蓄銳。至康熙四十五年(1706年)初夏成稿三千六百余卷,“自上古至元、明,皆按代編次”,“巨細畢舉”,名為《古今圖書匯編》(后更名《古今圖書集成》)。在臨水的園林別墅中坐擁圖書萬卷,從事本身最善於的唸書、修書任務,這應是陳夢雷平生中最為舒服,也是其才幹最得發揮的黃金時段。這從其紀事詩“賜宅在城北,此宅本華胄。扈蹕詣西郊,別業多榆柳”,可見其心境之愉快。
此后數年,陳夢雷在熙春園四周的修書館中一意編校,成效明顯。據學者考據,修書館遺址位于今清華年夜學的校園內。由于類書篇幅自三千六百余卷擴大至一萬卷,任務量宏大。到康熙六十一年冬康熙帝往世之際,陳夢雷已率人完玉成書的編輯,僅排版、校正、印刷等項任務尚差最后一個步驟。
受纏累書刊名隱
雍正帝胤禛繼位后,開端衝擊此前與其爭位的康熙諸子,介入“奪明日”的皇三子允祉(胤祉更名)自難幸免,專侍允祉“翰墨”的陳夢雷更是首當其沖,成為皇室政治斗爭的“替罪羊”,其二十余年的修書幻想,亦被無情擊碎。
康熙六十一年(1722年)十仲春十二日,即位缺乏一月的雍正帝即發布上諭,稱陳夢雷“原系叛附耿精忠之人”,“累年以來招搖無忌,犯警甚多,京師斷不成留”,嚴令將其父子“發遣邊外”。實在陳夢雷回京后一向勤奮修書,與雍正帝并無小我恩仇。應用“招搖無忌,犯警甚多”的含混罪名將其再次遠流黑龍江,顯然是“莫須有”的羅織連累。雍正帝在上諭中把行將完成的《古今圖書集成》完整回功于康熙帝一人,稱此“皆皇考唆使訓誨、欽定條例,費數十年圣心,故能貫串今古、會合經史”。他詔令從頭派人“潤飾增刪,仰副皇考稽古博覽至意”,既是借以敲打政敵允祉,更意欲攘奪修書之年夜功。由此,本來寄存于陳夢雷“松鶴山房”的《古今圖書集成》原稿遭檢查,康熙時代的編修證據亦被燒燬。二十天后,雍正帝正式命令以蔣廷錫、陳邦彥為正、副總裁,將《古今圖書集成》“重行校看”,“一一矯正”。
雍正三年(1725年)十仲春,以銅活字刊印的《古今圖書集成》樂成進呈。雍正帝在序中高度稱贊蔣廷錫等“閱三載之勤”“增刪數十萬言”,徹底抹往了允祉、陳夢雷等人的功勞。乃至此后一百多年間,人們都將《古今圖書集成》回功于蔣廷錫等重校者,而一直其事、辛苦編輯此書二十余年的陳夢雷,反倒埋沒無聞。
跟著檔案文獻的不竭問世,陳夢雷編輯《古今圖書集成》的顛末逐步為后人所清楚。尤其是雍正年間擔任“重加編校”的總裁蔣廷錫,也在奏折衷明白說道:“查得私密空間《古今圖書集成》共一萬卷,(編書館)已刷過九千六百二十一卷,未刷者三百七十九卷。”足證在蔣廷錫接辦之前陳夢雷已編完整書,并排版印刷九千六百多卷,尚未印刷者僅剩三百七十九卷,不到全書的3.8%。此外陳夢雷本來組織的80人修書館,除陳夢雷自己及其子侄、弟子20余人被發遣、黜革外,剩下的60人原盤保存上去,成為校刊《古今圖書集成》的主力。這些奏折以無可回嘴的現實,充足表白了陳夢雷在《古今圖書集成》編輯中的重要功勞。
《古今圖書集成》自雍正初年首版印刷66部,此后又屢次發行影印,發生了主要影響,被譽為中國現代“類書之最”。清代主修《明史》的張廷玉贊稱:“自有書契以來,以一書貫穿古今,包含萬有,未有如我朝《古今圖書集成》者。”思惟家康無為亦將《古今圖書集成》回為“清朝第一年夜書”,以為其足以“與明之《永樂年夜典》競宏富”。
(作者單元:北京社科院史志學研討所)